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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些良田、铺子、金银珠宝加起来,起码也有三万两的价值了。所以这三万两的私房钱就不必再给你了。你一个庶女,又不是长女,如果在你这里破了规矩,对你其他的姐妹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周二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清冷骄傲的脸上布满了震惊和不解,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猛然看向淮南王妃,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原以为抱怨嫁妆太少会得到老夫人的同情,却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减少她的嫁妆!这简直比她之前的嫁妆还要少!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我……我……”周二小姐的声音颤抖着,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不公,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来为自己辩解。
“就算你以后成了岳王妃,但现在你还是淮南王府的庶女。既然是庶女,就不能坏了淮南王府的规矩。岳王府的规矩我不知道,但你以后在王府里享什么荣华富贵,都得按王府的规矩来。现在在我们府里,我可不能看着人坏了规矩。”老夫人的话让宋时妤差点儿笑出声来,但她一向内敛沉稳,便低眉垂目,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耐心地为老夫人揉着肩膀。
老夫人又喝了一口茶,似乎重获了滋润,也有了力气说话。她看着周二小姐那受伤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但她知道,作为淮南王府的当家主母,她必须维护府里的规矩和秩序。
“至于你说嫁妆太少,那也不能怪你母亲刻薄你。毕竟你母亲该给你的都给了你,现在已经为了你破了规矩了。看你以后要成为王妃的份上,这嫁妆已经比规矩中多出了许多。”老夫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厉和教诲,“你嫁妆太少,那是因为你生母没本事!她自己就是个犯官之后,进淮南王府的时候身无长物,连亲生女儿的嫁妆都拿不出来,只能指望淮南王府。这都是她自己的错,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周二小姐的头上!她顿时觉得上房里,无论是主子还是丫鬟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中隐含的轻蔑刺痛了她的心。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看待卑贱之人的目光。她自己也知道罗氏是犯官之女,这个身份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现在被老夫人当头点破,让众人都记了起来,她仿佛被剥去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周二小姐紧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屈服于命运和别人的轻视。她要为自己和姨娘争取应有的尊重和地位。
二妹啊,别再发这种牢骚了。周家的长女,周瑾瑜,轻声劝慰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温柔。尽管曾经,二妹周瑾瑶因嫁入淮南王府的好姻缘让她心中泛起过一丝酸楚,但自那次与淮南王妃的深谈后,她对二妹的未来更多了一份深切的同情与忧虑。
周瑾瑜知道,这个家中,老夫人的态度至关重要。淮南王素以孝顺著称,若二妹持续忤逆老夫人,只怕连一向护着她的父亲也会渐渐失去耐心。到那时,即便二妹成了岳王妃,日子也未必好过。想到这里,周瑾瑜决定换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她轻轻拉着二妹的手,一同坐在老夫人身旁,希望能以姐妹间的和睦来取悦老夫人,让这场风波就此平息。
“长姐你就别假惺惺了!”周瑾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她用力甩开周瑾瑜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觉得长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虚伪,让她感到窒息。无论是长姐以前如何在老夫人面前讨好,还是如今这副姐妹情深的模样,都让她感到恶心。
周瑾瑶身形娇弱,但这一甩,却让周瑾瑜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这一幕,让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脸色一沉,怒火中烧。“你们都听见了?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丫头!”老夫人的声音透着威严,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宋时妤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场家庭纷争,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她从未见过周二妹如此失控,仿佛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老夫人说的话,我不敢认。没有善待,哪来的不知好歹?”周瑾瑶的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环视着上房里的女眷们,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和敌意,“我知道,我和姨娘碍了太太的眼。因为姨娘得宠,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悲凉,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见淮南王妃的怒容渐渐收敛,变得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可是感情这东西,一恋爱就失去了理智。父亲和姨娘有感情,太太作为正室,为什么不能容忍呢?难道非要逼死姨娘才高兴吗?父亲怎么可能不爱姨娘?还有我……太太厌恶我,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得到父亲的疼爱?难道只有嫡子嫡女才是人,其他人都不该出生吗?太太如果真是这么想的,那也太恶毒了!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也有被父亲疼爱的权利!”
周瑾瑶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屋内的宁静。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字一句都如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你!”淮南王妃咬牙切齿,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她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似娇弱的二妹,竟然会有如此犀利的言辞和坚定的立场。
“父亲不喜欢嫡子嫡女,那是他们自己不争气。父亲疼爱我和姨娘,是因为我们有让父亲疼爱的地方。太太和大哥二哥不去找自己的问题,反而嫉妒我母女俩吗?!”周瑾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和挑衅,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扬起美丽的脸庞,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胜利。
合乡郡主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摇头。她觉得周二妹简直是疯了,竟然敢在老夫人和淮南王妃面前如此放肆。她清楚地看到淮南王妃眼底的怒意,知道周二妹的未来堪忧。
真以为成了岳王妃就前程无忧了吗?岳王娶周二妹也不过是看中了淮南王府的威势。如果淮南王府的人都厌恶周二妹,岳王怎么可能还会宠爱她?合乡郡主心中暗想,却并没有说出来。
“老夫人别生气了,让她出去吧。现在的女孩子临近出嫁都会有些忧虑烦恼,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失心疯的话来。”淮南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她一边让红着眼眶的长女坐在自己身边,一边轻声对老夫人说道,“看她就要出嫁了,老夫人这次就饶了她吧。”
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周瑾瑶,“那就让她出去吧。”她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在宣布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周瑾瑶高昂着头,雪白的脸庞上泪痕满面,但她却倔强地不肯低头。她裙摆荡起优美的弧度,仰头走出了上房,仿佛是在向所有人证明她的骄傲和尊严。
宋时妤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深知老夫人的性格和为人,知道她是个难得明白事理的人。她乐于庇护照顾可怜的女孩,但绝不会做卑劣的事情。她对周二妹的处罚,既是对她的警告,也是对她未来的期许。
合乡郡主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她乐于看到这个年纪小而且没有心思勾引男主的小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得宠。她莞尔一笑,对宋时妤紧张老夫人的样子视而不见,却将目光扫向了正在和淮南王妃低声交谈的周大小姐。
“母亲啊,前些时候三爷跟我说想过阵子去京城外的庄子散散心。如果母亲和大嫂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去吧?”合乡郡主突然开口说道,仿佛是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庄子?你们小夫妻自己去吧。我老了,实在不爱动弹。你大嫂要主持家务,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操心,也没空闲。”老夫人带着期盼的目光扫过合乡郡主的小腹,但并没有催促,反而笑着对合乡郡主说道,“就你们夫妻两个去吧,多带些侍卫,注意安全。”
合乡郡主连忙笑着点头应承下来,她心中暗自庆幸这门婚事结得真不错。婆婆和妯娌都省心,夫君也不是糊涂人,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于是,合乡郡主便投桃报李地对老夫人继续说道:“母亲啊,我娘家王府昨天派人送来了几样贡品绸缎,都是江南织造处今年新出的花样,颜色也有适合母亲和大嫂二嫂的,我一会儿就叫人送来。”
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你就送来吧。作为老人,谁不喜欢被儿媳捧着孝顺呢?”
淮南王妃也笑着说道:“我就不必了吧。”
“怎么不必呢?嫂子正值盛年,穿戴鲜亮些也有国公夫人的尊贵气度啊!”合乡郡主说笑了几句,终于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然而,几天之后,一个意外的插曲让宋时妤感到有些惊讶。合乡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画书,以前对她很好的人,带着几个小丫鬟将合乡郡主孝敬老夫人的绸缎交给春香入库后,又轻轻拉着宋时妤到了院子里的一个无人处。
“这两匹料子给你,也做几件好衣裳吧!”画书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她手中的绸缎光滑细腻,色泽鲜艳,显然是上等的好货。
宋时妤有些愣怔,她没想到画书会突然给她送绸缎。她抬头看向画书,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真诚和友善的光芒,仿佛是在告诉她,这是她们之间的小秘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宋时妤有些迟疑地说道,她不想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馈赠。
“别客气啦!这是郡主特意为你准备的。她知道你喜欢这些绸缎,所以特意留了两匹给你。”画书笑着说道,将绸缎塞进了宋时妤的手中,“快收下吧!别让人看见了。”
宋时妤握着手中的绸缎,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知道,这份礼物不仅仅是一份物质上的馈赠,更是一份来自合乡郡主的关怀和认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回报老夫人和合乡郡主的厚爱。
宋朝那会儿,阳光温柔地洒在淮南王府的青石板路上,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意。宋时妤身着淡雅的丫鬟服饰,脚步轻盈地穿行于廊檐之下,心中却如被春日的暖阳照耀,泛起层层涟漪。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前方画书手里的那两匹缎料上,那缎料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而细腻的光泽,仿佛是两朵即将绽放的花朵,静静地躺在画书的手中。
“画书姐姐,这样做怕是不太合适吧。”宋时妤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颊上悄悄爬上了两朵红云,如同晨曦中的桃花,既羞涩又娇艳。
她想,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丫鬟,每日里忙忙碌碌,服侍主子,哪能随便收受他人的东西呢?更何况,那缎料一看便知非凡品,光泽柔和,质地细腻,一望便知是合乡郡主赏给画书的。如今画书却要把它转赠给自己,这让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仿佛是突然间被卷入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风波之中。
画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不刺眼。她轻轻地将缎料塞到宋时妤的手中,仿佛是在传递一份沉甸甸的情谊。“哪里不合适了?”画书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是在为宋时妤打消心中的顾虑,“难道你叫我姐姐只是开个玩笑?姐姐给妹妹送点缎料做衣服,咱们丫鬟之间就不能有点来往吗?”
见宋时妤沉默不语,面露难色,画书的眼神更加温柔,仿佛能洞察人心。她轻轻握住宋时妤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是在给予宋时妤无尽的力量。“再说了,郡主也说了,你今天让老太太那么高兴,这可是大功一件。在府里,你算是立了大功,理应得到赏赐。我这次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在你面前做个好人。”
宋时妤听着画书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犹豫之情仍未完全消散。她低头看着那两匹缎料,那鲜艳的花色在眼前跳跃,仿佛是春天的色彩在召唤着她。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三推辞,恐怕会拂了合乡郡主的好意,也会让画书姐姐难堪。
“侍奉老太太,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哪里需要什么赏赐。”宋时妤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和执着。然而,当她抬头看到画书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时,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别再推辞了。”画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过是两匹缎料,在咱们淮南王府里,这点东西算什么?别人都有,要是你一个人不收,恐怕别人看见了也不高兴。这两匹缎料是我特意选了花色给你的,所以才私下里给你。”
说着,画书又仔细打量了宋时妤一番,只见她温婉和顺,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画书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小丫鬟比院里的董香还要清醒几分,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宋时妤感受到画书的真诚和善意,终于收下了那两匹缎料。她低下头,仔细端详着那鲜嫩娇俏的花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两匹缎料,更是画书姐姐和合乡郡主对自己的认可和赏识。
“姐姐,你替我谢谢郡主的赏赐。”宋时妤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三推辞,恐怕合乡郡主会不高兴。不过,这件事她还是得跟春香说一声,毕竟春香是府里的老人了,对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春香听了宋时妤的话,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从容和淡定。“给你就收着吧。也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春香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是在告诉宋时妤,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宋时妤闻言,心中更加踏实了。她知道,合乡郡主并不是只赏赐了自己一个人,而是私下里赏了老太太院里的几个丫鬟。这样做既不会让二夫人为难,也不会引起府里的攀比之风。合乡郡主真是个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的人。
想到这里,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合乡郡主的敬意和感激之情更加深厚了。她虽然没在老太太面前说合乡郡主赏赐自己的事情,但老太太似乎已经知道了,最近心情特别好。毕竟,儿媳妇看重自己,又懂事,自然省心。
宋时妤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她用那两匹缎料做了荷包、汗巾、帕子等小物件,既精致又实用。老太太看见了,也觉得挺有趣,还分给了夏香两个荷包,让夏香也沾沾喜气。
有一天,宋时妤在屋里休息品茶,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她好奇地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小丫鬟们围在大屋那里。这个大屋曾是她和邱香等人一起住过的地方,如今邱香却要搬去三房侍奉董香了,难怪小丫鬟们会如此热闹。
宋时妤走到大屋门口,只见邱香正得意洋洋地收拾箱笼呢。这个邱香以前在小丫鬟里可是个掐尖的,如今要去三房侍奉董香,自然是满心欢喜。宋时妤还看见了几块漂亮的缎料,心中不禁暗暗感叹,邱香真是好运气,能得到董香的赏识。
旁边,邱香的姐姐翡翠倚着门站着,看见宋时妤,就翻了个白眼,仿佛是在嘲笑宋时妤的寒酸。宋时妤没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邱香收拾箱笼。
“她真的要去三房侍奉了?”宋时妤拉着夏香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是啊。听说去了就是二等丫鬟,侍奉董香姐姐。”夏香看了看周围,见翡翠没注意,就低声对宋时妤说道,“听说董香姐姐亲自在周三爷面前求了恩典。周三爷也答应了。”
宋时妤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董香虽然只是个通房丫鬟,但还没凭着和周三爷的情分挣到姨娘的位置,就已经开始折腾了。她身边多一两个二等小丫鬟,也不算逾越。可是这样做,合乡郡主怎么能高兴呢?
想到这里,宋时妤不禁有些担忧。她知道,合乡郡主是个明艳爽朗的人,对于人情往来都很豁达。可是如果董香真的老实,现在正是周三爷新婚的时候,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折腾,还要丫鬟呢?这样做岂不是在给合乡郡主添堵吗?
“还是低调做人,自认丫鬟出身,好好服侍合乡郡主吧。”宋时妤心中暗暗想道,“这样,合乡郡主或许还能容得下她……”
正当宋时妤沉思之际,夏香突然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正想找你呢。昨天晚上,我妈让我传话给你,说你大哥家里出事了,被人赶出来了。”
宋时妤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夏香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赶出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家里也有你大哥的一份啊,不是吗?”她皱着眉头问道。
“谁说不是呢。可是你那个继母硬说家里已经败了,一无所有。就剩下一栋宅子,还说你爹临终前说都留给她。要是你大哥来要,就是不孝。”夏香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慨和不平。
宋时妤听了,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她自然还记得那个沉默寡言、高大的少年,那是她的大哥。想到他被继母这样刻薄对待,心里总是不舒服。
“我妈特意嘱咐我跟你说一声。毕竟那是咱们的地方,让别人住进去,主人自然应该知道。”夏香接着说,“陈白家如果不涉及碧柳的事情,还是很明理的。他把周家少年安排在你和我的地盘上,也肯定会跟咱们打招呼。”
宋时妤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她知道,陈白家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大哥有个安身的地方。于是,她笑着说道:“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告诉陈叔和婶子,让他们放心。就让他住在那里吧。”
说到这里,宋时妤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期待。她相信,那个少年有着坚定的眼神和不屈的意志,以后的前程肯定不会差。就当是多交个朋友多条路吧。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夏香顿了顿,又小声说道,“可是不知道你大哥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咱们的地方吧。”
“他不是那种安于贫困的人。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找出路的。”宋时妤见夏香松了一口气,就开玩笑地问,“难道你心疼你的地方了?”
“也不是心疼。只是如果他不知道进取,总是霸占咱们的地方,我心里也不高兴。再可怜也没有拿咱们的私产去填补他的道理。”夏香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宋时妤也微笑着点头说,“你说得对。救急不救穷,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正说着,邱香已经招呼小丫鬟们一起运箱笼去三房了。夏香和宋时妤都避开了,她们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合乡郡主的不满。
哎呀,这是在说啥婚事呢?
宋时妤一脸迷茫地站在那儿,眼神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懵懂,仿佛刚从一场冗长的梦中缓缓走出,周遭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讨论,让她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事情。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为这张清秀的脸庞添上了几分柔和的金辉。
“别问了。”珊瑚见状,轻轻地拉了拉宋时妤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走。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老夫人因为这事儿心里不痛快呢,是关于大公子的婚事。”
珊瑚的话语如同一阵风,吹散了宋时妤心中的迷雾。她恍然大悟,原来府里近日的气氛凝重,都是因为大公子的婚事。淮南王府的大公子,那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她曾数次在府中遇见,每次他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尤其是对待老夫人,那份孝心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世子爷不仅长相出众,更是文武双全,是众人眼中无可争议的下一代族长。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让人心生敬意。宋时妤知道,淮南王夫人对这个长子寄予了厚望,管教得也十分严格,以至于那些与他年纪相仿的丫鬟们,在他面前总是显得格外拘谨,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了规矩。
宋时妤自己也因为淮南王夫人的严厉,而时刻保持着警惕,从不敢在世子爷面前多言。但幸运的是,由于她年纪尚小,淮南王夫人并未过多留意她,这也让她有机会与世子爷说上几句简单的话语。虽然交流不多,但世子爷给她的印象却是极好的,那是一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贵公子。
“大公子的婚事怎么样了?”宋时妤好奇地问,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她瞥了一眼珊瑚,只见对方神色紧张,似乎不愿多说。但那份好奇心却像野草一样,在她的心中疯长,“老夫人为啥说不好啊?”
难道是淮南王夫人为世子挑选的婚事不行吗?这不太可能啊。淮南王夫人可是世子的亲生母亲,不是后妈,平时对这个长子疼爱有加,怎么可能不为他挑选一个最好的媳妇呢?宋时妤心中暗自揣测,或许在淮南王夫人的心目中,只有皇家公主才能配得上世子爷吧。可是,这精心挑选的人,老夫人却不喜欢……
那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呢?
宋时妤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珊瑚却已经转身离去,忙碌于其他事务。她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静静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没过多久,淮南王夫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她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一见老夫人,她赶紧行礼请安,然后坐在老夫人旁边,不安地问道:“母亲叫我来,是因为大哥儿的婚事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忐忑,显然已经猜到了老夫人的用意。老夫人见她如此,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我听说你给大哥儿订了沈家的婚事?这婚事不行,如果还没和沈家说定,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淮南王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坚决地反对这门婚事。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来回应老夫人的话。而宋时妤则赶紧上前,为淮南王夫人奉上一杯热茶,却见她面露难色,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淮南王夫人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了,“母亲觉得沈家不行吗?沈将军现在位高权重,宫里的沈贵妃和八皇子也是陛下最疼爱的人。”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不解,显然不明白为何老夫人会反对这门看似完美的婚事。而宋时妤在听到“沈将军”这个名字时,心中不禁微微一震。这不就是她之前在陈白家听到的那个沈将军吗?那个权势滔天、让人心生敬畏的人物。
她一想到沈将军现在的权势,就明白了淮南王夫人为什么乐意这门婚事。在她看来,沈家的如日中天虽然让人有些不安,但在世家夫人的眼里,这或许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毕竟,对于世家而言,权势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老夫人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看着淮南王夫人,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沈家自然没什么不好的。先不说宫里的沈贵妃是个没心机的人,就说沈将军吧,也是个难得的仁义之人。我也听说这些年他经常救济当年的军中同僚,为人很好。还有一点啊,沈家和我们家也有些渊源。你家男人和沈将军当年一起在军中打拼过,好得像亲兄弟一样。虽然现在因为政见不同有些疏远了,但情分还在。”
老夫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和回忆,显然对沈家和淮南王府之间的过往情谊还念念不忘。然而,她的语气却突然一转,变得严肃起来:“可是,沈家现在的权势太大了。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啊!”
淮南王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解和焦急。她试图解释:“母亲多虑了。宫里还有沈贵妃和八皇子在呢。陛下那么爱重沈贵妃这么多年都深情不渝的。除了沈贵妃之外宫里哪个嫔妃能和她抗衡啊?陛下都没看过那些嫔妃一眼呢!就看沈贵妃和八皇子之间的情分陛下对沈家也只会更加恩典的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恳求,显然希望老夫人能够理解她的苦心。然而,老夫人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也不用为了八皇子日后的光彩而去巴结这门婚事啊!”
老夫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淮南王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和无奈。她看着老夫人,眼神中闪烁着几分不甘和央求:“母亲……我是真的希望儿子能娶沈家姑娘啊!这样日后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啊!”
然而,老夫人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疲惫地说道:“你也别太舍不得这门大好婚事了。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就是心里不安啊!你看重素锦是因为沈家的家世好,但我却觉得平安才是福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和无奈,显然对这门婚事充满了担忧。而宋时妤站在旁边听着,心中也不禁为老夫人这份深沉的母爱和谨慎而感到敬佩。
“可是……”淮南王夫人却迟疑了起来,她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门婚事。然而,老夫人却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怎么样啊?你还是非要结亲不可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和严厉,显然已经对这门婚事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淮南王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惶恐和不安。她赶紧赔笑道:“母亲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可是母亲啊,这门婚事其实是淮南王爷和我提起过的。他说要从沈家女孩儿中挑一个做媳妇儿呢!我当初也担心过,还想过如果大哥儿不娶素锦的话,那淮南王爷想和沈家联姻,不如把我们府上的女孩儿嫁过去……可是淮南王爷却偏偏不同意,非要娶一个回来不可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恳求,显然希望老夫人能够理解她的处境。然而,老夫人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王爷的想法我理解,但婚姻大事不能只看家世和权势。素锦虽然是个好姑娘,但沈家现在的权势太大了,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和不容置疑,显然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淮南王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和无奈。她知道,老夫人的话就是命令,她无法违抗。只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决定,心中却充满了不甘和遗憾。
这说的是淮南王妃遇到的一件大难事,一件让她心中波澜四起,难以抉择的难事。
王妃,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老夫人居住的院落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虑。她的面容清丽,却因心事的重压而显得有些憔悴。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他到底是怎么说的?”老夫人突然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王妃的心头,让她心里直打鼓,手指也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宋时妤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她身材纤瘦,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此刻,她见老夫人手微微发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不禁猜测,难道是因为长子的婚事,老夫人和淮南王之间产生了难以调和的分歧?
“唉,我也是这么说的。”王妃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咱们大女儿一向贤惠,沈将军家也有个年龄相仿的公子,虽然大女儿是庶出,但也是我亲手带大的,如果要联姻,记在我名下当嫡女也行。可淮南王就是不同意。”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一个能够解决这难题的答案。
王妃的言辞恳切,语气中透露出对老夫人的尊重和对长女婚事的关心。她深知,在这王府之中,老夫人的意愿和淮南王的命令都是不可违背的。而她,作为王妃,只能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
“既然他这么说,我再想想吧。”老夫人靠在软榻上,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她看着淮南王妃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她摆了摆手,示意王妃不必过于担心,“长子的婚事,你别急。就算他看上了素锦,也不必现在就说。眼下,你还是先操办大女儿的婚事吧。毕竟二女儿已经订了岳王府,大女儿作为姐姐,要是还没嫁出去,妹妹就先嫁了,那面上多不好看。”
老夫人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家族荣誉和子女幸福的双重考虑。她深知,在这王府之中,每一件事情都牵动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因此,她必须谨慎地权衡每一个决定。
淮南王妃恭敬地答应了老夫人的话,心中却仍然难以平静。她起身退出了上房,脚步沉重地走在走廊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既想遵循老夫人的意愿,又不想违背淮南王的命令。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
她一走,老夫人就歪在榻上,好久没说话。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老夫人,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春香见老夫人不舒服,低声问道。她是个贴心的丫鬟,总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老夫人的情绪变化。
“叫什么大夫,难道你们巴不得我早点死吗?”老夫人流着泪,低声对春香说,“你们只想着自己的意气,却不顾我心里怎么受得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伤和无奈,让春香她们都慌了神。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日渐衰弱。她深知自己的时日无多,因此更加珍惜与子女们相处的时光。然而,这场因长子婚事而起的风波却让她感到无比的痛心。她不明白,为什么淮南王会如此坚持自己的决定,而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家族的荣誉。
这种沉闷的气氛连经常来请安的三夫人都感觉到了。她看着老夫人憔悴的面容和悲伤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同情和担忧。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老夫人,却发现自己的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淮南王妃心里自然明白这一切,因此更加紧张。她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必须找到一个能够解决这难题的方法。然而,面对老夫人和淮南王之间的分歧,她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无助。
二夫人胡氏和合乡郡主却是一脸茫然。她们不知道这场风波的起因和经过,只是隐约感觉到王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们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打听消息,却发现自己被排除在这场风波之外。
老夫人神色恹恹的,虽然儿孙满堂,大家都想着法儿逗她开心,可她就是笑不出来。这气氛别提多尴尬了。没过多久,淮南王妃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就去找淮南王了。
那天晚上,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王府。春香安排宋时妤在老夫人房里值夜。她刚给老夫人端上一碗桂花羊乳,就看见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不苟言笑,目光深邃,气势逼人。他身穿一袭华贵的锦袍,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
宋时妤一看,原来是淮南王,赶紧接过老夫人手中的碗退了出去。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够避开这场风波,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瞄了几眼淮南王。她发现,淮南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静沉着,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焦虑。
她知道母子俩有话要说,就把碗放在小厨房的灶台上。见有两个灶上的人在热食物给自己吃,她连忙道谢。她不急着回去,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慢慢吃着炖得软烂的银耳羹。那银耳羹入口滑嫩,带着淡淡的甜味和桂花的香气,让她感到一阵温暖和满足。
那天晚上天气挺冷,寒风呼啸着穿过走廊,发出呜呜的响声。宋时妤真心觉得冷,她本来穿得就单薄,又不知道淮南王会来,得避出去,所以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此刻她跺着脚也不敢大声,只能用手捧着嘴吹热气,刚才吃的银耳羹的暖气勉强让她能忍受。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冻得麻木了。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看见老夫人的屋门开了,淮南王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他脸色冷淡,目光如炬,扫了一眼廊下。看见廊下有个小丫鬟缩成一团,正慌忙行礼,淮南王目光冷淡地移开,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老夫人的屋子,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见他走了,宋时妤又等了一会儿,才走到老夫人面前。因为老夫人不喜欢晚上睡觉时人太多,所以每天晚上只有一个丫鬟陪她。此刻宋时妤回来,老夫人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见老夫人难过地坐在椅子上,就进里屋给老夫人铺床,然后回来对老夫人轻声说:“老夫人,天色晚了,您还是先歇息吧。什么事儿都不如您的身体重要。就算跟淮南王有话要说,也得等您身子好些再说。”
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哀伤。她看了看宋时妤,发现这个小丫鬟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懂事和体贴。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激和温暖。
“你刚才在外面?”老夫人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和疑惑。
“我有点饿,就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宋时妤笑着回答道。她的笑容纯真无邪,让老夫人感到一阵宽慰。
“我刚才在门口怎么没看见你,你在院子里等着呢?”老夫人又问道。
“院子里太冷,我在廊下躲风呢。”宋时妤笑着说。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股清泉流入了老夫人的心田。
“你真是个好孩子。”老夫人只要不嫌弃谁,就会很宠爱那个丫鬟。她摸了摸宋时妤的手,觉得她手背冰凉,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你也挺懂事,我没看错你。只是今晚也让你受委屈了。”
宋时妤穿得这么单薄,在外面冻了不知道多久,老夫人也挺心疼她。她握着宋时妤的手缓缓地说:“我跟你们淮南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愿意怎么就怎么吧。”显然是被长子气到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哀伤,让宋时妤心中也感到一阵难过。
宋时妤笑着没说话,轻声说:“要是这话让淮南王听见了,他心里只怕要惶恐呢。”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老夫人,让她不要过于伤心。
“他要是惶恐,怎么会连给你们世子定亲这么大的事儿都擅自做主。”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满,显然对淮南王的做法感到十分失望。
“我常听府里的人说,淮南王在前朝权势赫赫,不是容易行差踏错的人。”宋时妤见老夫人愣了一下,想起老夫人的好来,不由得有些感念,轻声说,“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淮南王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他既然决定联姻,肯定有他的道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淮南王的信任和敬仰,让老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双全的办法?”老夫人不由得念叨了一句。她似乎被宋时妤的话触动了心思,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就是既能成全淮南王联姻的心意,又能让老夫人每天开心安康。这大概就是淮南王所希望的双全之法了。”宋时妤解释道。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给老夫人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话听得老夫人心里挺舒服,她闭上眼睛,原本恼怒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开始回想起淮南王对自己的孝心以及他平时的种种好处来。渐渐地,她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你这话也没错。你们淮南王本来就是个十分孝顺的人。”老夫人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和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双全之法的实现。
“不用老夫人说,看都看得出来。”宋时妤笑着说道。她的笑容灿烂而温暖,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和寒冷。
“看得出来?”老夫人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
这点儿小事儿,哪值得一提呢。在宋时妤心中,这份对老妇人的感激与忠诚,早已超越了主仆之间的界限。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默默祈愿,愿那位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老妇人能够安乐长寿,岁月静好。老妇人待她如亲人,从未因她丫鬟的身份而有所苛责,这份恩情,宋时妤铭记于心,时刻想着如何报答。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淮南王府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古老的府邸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宋时妤站在老妇人的屋外,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她知道,只要老妇人过得好,自己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这份决心,如同春日里顽强生长的小草,虽不起眼,却坚韧无比。
回想起初入府时的情景,宋时妤不禁感慨万千。那时的她,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被命运无情地推向了丫鬟这条艰辛的道路。若非老妇人的庇护,她或许早已在这复杂的府邸中迷失了自我。如今,她虽仍是个丫鬟,但心中却充满了感激与满足。因为在这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尊重。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照在宋时妤的脸上时,她已醒来多时。昨晚守夜的疲惫并未让她显得憔悴,反而因心中的那份宁静而显得格外精神。她轻手轻脚地走出老妇人的屋子,生怕惊扰了老人的清梦。春香见她出来,便笑着打了个招呼,那笑容里满是亲切与友善。
回到自己的小屋,宋时妤看到同屋的二等丫鬟为她留的饭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两样精致的菜肴,虽未动过,却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关怀与温情。她用热水浇在饭菜上,凑合着吃了,心中却满是感激。她知道,在这府邸中,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实属难得。
饭后,宋时妤走出屋子,迎面便撞上了急匆匆跑来的夏香。夏香的脸色带着几分兴奋与急切,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她。宋时妤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便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着夏香的到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宋时妤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
夏香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从荷包里掏出几颗蜜饯,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宋时妤的手中。那蜜饯的甜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让宋时妤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有好消息告诉你。”夏香得意地说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宋大哥不用再住在我们这儿了。”
听到这话,宋时妤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蜜饯,含糊地问:“他找到工作了?”
夏香诧异地看着她,随即笑道:“你居然能猜到?真是聪明绝顶啊!”说完,她又羞涩地低下了头,“我不是嫌弃宋大哥,实在是我心眼儿小,容不下宋大哥住在我这儿。不过,现在他好了,我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时妤笑着看了她一眼,心中明白夏香的顾虑。她轻轻拍了拍夏香的肩膀,安慰道:“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伸把手帮一把就行了。你别太放在心上。”
夏香闻言,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宋时妤一眼。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低声对宋时妤说:“他已经搬走了,搬之前托我爹给我们留了五两银子,咱俩一人一半。”
宋时妤闻言,心中一惊。五两银子,对于她们这些丫鬟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轻声说道:“五两,太多了吧。就那么一间茅草屋,周祈安才住了几天,哪用得着五两。”
夏香却哼哼两声,不满地说道:“他愿意给,咱们就收着。咱们在他落难的时候帮过他,理应得到回报。他现在不缺这五两,前天我爸说他去见沈将军了。沈将军知道他被他后妈赶出来了,又想起跟他爸的旧情和他现在的孤苦,就推荐他去给八皇子当侍卫了。这下他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后咱们可得仰仗他了呢!”
宋时妤闻言,心中不禁为周祈安感到高兴。她知道,周祈安一直是个实诚人,如今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她关切地问道:“那他家里那个后妈没闹事儿吧?”
夏香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听说她到处嚷嚷说周祈安不孝。不过他平时怎么欺负周祈安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爸尸骨未寒,她就把周祈安赶出去了,这么刻薄狠毒,谁理她啊。所以周祈安不用担心。”
说完,她又兴奋地对宋时妤说:“我们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我妈说看见那个女人被沈家一个公子哥儿鞭打,皮都开了,肉都露出来了,听说是沈将军的命令,要是她再败坏周祈安的名声,沈将军就把她送进天牢去。这真是太好了!”
宋时妤闻言,心中也感到一阵痛快。她想起周家那个后妈,一直对周祈安百般刁难,如今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看了一眼夏香,笑道:“是啊,这真是太好了。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些,别让人知道了咱们收了周祈安的钱。”
夏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扫帚,说道:“我今天扫完院子就没事了,咱们去花园逛逛吧。今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宋时妤闻言,心中一动。她看了一眼天空,那湛蓝的天空如洗过的绸缎一般,白云朵朵,仿佛在向她招手。她点了点头,笑道:“好啊,咱们就去花园逛逛吧。”
于是,两个小丫鬟便手挽着手,向花园走去。她们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花坛前。那花坛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她们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宋时妤从怀中掏出那包蜜饯,递给了夏香。夏香接过蜜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对宋时妤说:“你真好,现在已经是个体面的人了,去小厨房讨点心,灶上的人都这么巴结你。要是我们这种小丫鬟去,他们理都不理。”
宋时妤闻言,心中一阵苦笑。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完全是因为老妇人的庇护。她看了一眼夏香,安慰道:“以后你也能进老太太的屋,他们也会巴结你的。”
夏香闻言,脸上露出憧憬的神情。她知道,宋时妤说的是实话。只要她能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也能够得到老太太的赏识,成为府中的体面人。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蜜饯,又看了一眼宋时妤,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她们就这样坐在草地上,享受着春日的阳光与花香。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一阵阵凉爽与惬意。她们聊着天,吃着点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然而,就在她们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时,一阵脚步声和拉扯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她们循声望去,只见旁边的假山一侧的石子小路上,淮南王正和一个长得美貌却憔悴的中年妇女纠缠在一起。那妇女长得有几分像周二小姐,但是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情,跟周二小姐那清高自诩的样子截然不同。
宋时妤和夏香见状,心中一惊。她们知道,这个妇女就是传闻中周二小姐的生母罗姨娘。而淮南王,则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她们最敬畏的人。她们不敢多看,更不敢多听,生怕被淮南王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那罗姨娘的声音却如同魔音一般,不断地传入她们的耳中。她带着哭腔和可怜劲儿,哀求着淮南王不要离开她。淮南王却冷冷地回应着,没有丝毫柔情蜜意。那冷酷无情的语气,让宋时妤和夏香都感到一阵寒意。
她们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她们知道,窥视主子的私事是罪该万死的。要是被淮南王发现了,她们恐怕会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想到这里,她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与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罗姨娘突然提高了声音,哭诉着自己的苦衷。她诉说着自己对周二小姐的疼爱与关心,诉说着自己对淮南王的深情与不舍。那哀怨的声音,如同秋日里的落叶一般,让人感到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宋时妤和夏香听着罗姨娘的哭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怜悯。她们知道,罗姨娘虽然是个妾侍,但也是个母亲,也有着自己的情感与苦衷。她们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那遥远的家乡和亲人。一时间,她们仿佛忘记了身处的危险,只沉浸在那份深深的思乡之情中。
然而,就在这时,淮南王突然冷冷地开口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把扯开了罗姨娘的手,没有丝毫留情。那冷酷无情的语气,让宋时妤和夏香都吓得缩了一下。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淮南王府的精致园林中,为这本就幽静的地方添了几分柔和的光影。假山下,一池碧水悠悠,几尾锦鲤悠闲地游弋,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在这宁静而雅致的景色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这么说来,你心里还有藏着没说的话?”淮南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身着华贵的锦袍,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既威严又带着几分审视。
宋时妤站在假山后,心中如同擂鼓,紧张得几乎要窒息。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一旁的罗姨娘,同样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惊恐与绝望,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
“二娘子可是我的亲生骨肉,也是我大哥的独生女儿啊。”罗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穿着一袭素雅的衣裙,发髻略显散乱,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淮南王爷,您忍心看着大哥的独生女儿落到这种地步吗?大哥走得早,现在就只剩下二娘子这一个后人了。”
罗姨娘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几片落叶,轻轻飘落在她的肩头,仿佛也在为这凄凉的场景增添了几分哀愁。她抬头望向淮南王,那双曾经充满希望的眼睛如今却满是哀伤与祈求。
宋时妤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五味杂陈。她记得夏香曾不经意间提起,淮南王与罗姨娘的哥哥曾是挚友,因此在好友去世后,淮南王便将罗姨娘接入府中,给予她一个庇护之所。这份情谊,宋时妤曾感到敬佩,但此刻,看着罗姨娘用已故的哥哥来博取同情,她心中却生出一丝不悦。利用逝者来谋取私利,这种行为让她感到不齿。
淮南王沉默良久,他的眼神在罗姨娘身上停留,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他冷冷地开口:“罗家的衰败,那是他们自找的。你早就已经落到尘埃里了,还说什么二娘子可怜?”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罗姨娘闻言,泪水终于滑落,她抬头惊愕地看着淮南王,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淮南王继续说道:“你也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不过是我买来的侍妾罢了,有什么脸面让二娘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再说她也是庶出,跟大娘子没什么两样,自己把自己当凤凰,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呢?”
淮南王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罗姨娘的心上。她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却无力反驳。她曾以为自己在淮南王心中是特别的,至少与其他妾侍不同,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宋时妤躲在假山后,听着这些冷酷的话语,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她紧紧咬住下唇,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罗姨娘,面对这样的打击,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罗姨娘终于崩溃,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淮南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哄我玩儿吗?”她紧紧抓住淮南王的衣袖,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淮南王却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冷冷地说:“认清你的身份。你自己要来做妾,念在你哥哥的份上,我收留了你,给了你荣华富贵,让你有个容身之地。你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不屑,仿佛罗姨娘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负担。
罗姨娘惊愕地看着他,只见淮南王已经低下头弹了弹衣摆,继续说道:“至于二娘子的婚事,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也是你们所求的,随你们去吧。”
罗姨娘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明白,无论她怎么哀求,淮南王都不会改变主意。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这一生,似乎注定了要在无尽的绝望中挣扎。
宋时妤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同情罗姨娘,又为她的行为感到不耻。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选择,而罗姨娘,显然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正当罗姨娘绝望地离开时,宋时妤却听到假山外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她紧张地看向夏香,只见夏香也是一脸惊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即将到来的风暴。
不一会儿,淮南王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冷冷地看着宋时妤和夏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可名状的怒意。宋时妤心中一紧,她知道,这一刻,她们已经无处可逃。
“雅兴?”淮南王冷哼一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我哪里还有什么雅兴!”
宋时妤和夏香浑身一颤,她们知道,淮南王已经发现了她们。她们急忙趴在地上,请罪道:“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知道分寸,打扰了淮南王爷赏园的雅兴,请淮南王爷责罚。”
宋时妤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紧紧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承担所有的责任,不要让夏香受到牵连。
然而,淮南王却并没有立刻发作。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仿佛在衡量着什么。就在这时,园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前沈将军府派人来,说有事情要跟淮南王爷商量,所以……夏香,小时妤?”
宋时妤一愣,她抬头看去,只见夏香的父亲陈白正匆匆跑来。他的眼神中满是诧异和担忧,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女儿和宋时妤。
“怎么,你认识这两个人?”淮南王突然开口问道。
陈白心中一紧,他看向趴在地上的两个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知淮南王的脾性,知道此刻若是不说实话,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夏香是我女儿,今天刚进府里侍奉主人。小时妤也是经常到我家里的好孩子。她们都还小,淮南王爷……”他露出了央求的神色,希望淮南王能够网开一面。
淮南王看着陈白,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这次就饶了你们。但记住,下次若再犯,绝不轻饶。”
宋时妤和夏香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磕头谢恩。她们知道,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实属万幸。而这一切,都多亏了陈白的及时出现。
随着淮南王的离开,园子再次恢复了宁静。宋时妤和夏香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她们知道,无论未来如何,这一刻的友情与温暖,都将成为她们心中最宝贵的回忆。
而罗姨娘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与凄凉。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永远在无尽的绝望与挣扎中徘徊。而宋时妤和夏香,虽然只是小小的丫鬟,但她们却拥有彼此,拥有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这,或许就是她们与罗姨娘最大的不同。
淮南王沉默了好一阵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思绪,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却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那幽深的心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陈白站在一旁,心里如同翻涌的海浪,七上八下,极度不安。他紧握着双手,指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眼神不时偷瞄向淮南王,却又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忧虑。
“孩子没教好,是父亲的过错,这都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失职,没有好好管教这两个丫鬟。”陈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他虽然不完全明白两个丫鬟偷懒被抓为何会让她们如此害怕,但那份身为父亲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站出来承担责任。他轻轻地对淮南王说,每一个字都饱含诚意,“我回去后一定会严加管教这两个丫头!”说完,他瞪了宋时妤和夏香一眼,那眼神中既有严厉,也有不易察觉的疼惜,“你们忘了怎么伺候主子了吗?!快向主子道歉!”
宋时妤和夏香闻言,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恭恭敬敬地向淮南王求饶:“淮南王爷饶命啊。”她们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淮南王盯着陈白看了很久,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陈白被这股压力逼得不得不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走吧。”淮南王终于开口,声音冷冽而威严。他显然看出陈白在庇护这两个丫鬟,冷哼一声,稍等了片刻,又说道:“不该听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一串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
陈白此时也顾不上这两个丫鬟了,她们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瘫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陈白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们的额头,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然后转身去追淮南王了。
假山后面,再次恢复了寂静和空旷,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宋时妤知道,是陈白替她们求了情,淮南王这才放过她们。她抬头望向天空,那洁白的云朵仿佛也在为她庆幸,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
“幸好有陈叔在,不然我们……”夏香靠在宋时妤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对陈白的感激。
“是啊,幸好有爹爹在,我还以为淮南王爷要杀了我们呢。”宋时妤轻轻地拍了拍夏香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感激,但同时也有一丝担忧,“虽然淮南王爷没有深究,但他警告我们不要泄露这件事,我们得听他的。”她迟疑了一会儿,看到夏香急忙点头,便小声问:“那陈叔会不会受到牵连?”
淮南王虽然因为陈白的面子没有惩罚她们,但陈白是淮南王之前的管事,淮南王会不会迁怒于他呢?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宋时妤的心头,让她无法释怀。
夏香想了想,摇摇头说:“不会。如果淮南王爷想迁怒于我父亲,刚才就已经发作了。哪有主子隐忍于奴才的道理?”她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宋时妤还是担心了好几天,直到夏香说陈白在淮南王面前依然很有面子,宋时妤这才放下心来。
夏天快到了,天气变得异常炎热,阳光如同火焰般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宋时妤想给老太太缝制柔软透气的衣服,而且要用淮南王府最好的布料。她觉得那种薄纱的布料既轻薄又凉爽,于是又为老太太做了两件睡衣,想让老太太在家穿着更凉快些。
她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全神贯注地绣着衣服,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她的用心和细致。她的手指灵活地在布料上穿梭,仿佛是在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袖口绣的莲花图案清新雅致,仿佛能闻到那淡淡的荷香,看着就让人觉得清凉。
老太太也很喜欢宋时妤做的衣服,虽然她屋里放着冰块,不怎么热,但她觉得宋时妤做的衣服更合身,更贴心。她穿着宋时妤做的衣服,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那轻盈的步伐和满足的笑容,都透露出她对宋时妤的喜爱和赞赏。
看到宋时妤年纪还小,为了做衣服把自己关在房里快一个月了,老太太终于心疼了,便赐了她几天假,让她放松放松。她知道,这个孩子不仅心灵手巧,而且懂事孝顺,是值得她疼爱的。
宋时妤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给老太太做衣服才足不出户的,她主要是被淮南王给吓坏了,怕再见到他时会想起撞破罗姨娘和他之间纠葛的事情,所以就借着给老太太做衣服的机会,躲在上房里不出来。她以为自己能够避开主子,却没想到老太太却因为她的用心而怜惜她,平日里无论是吃水果,还是府中做衣服,都会让春香给宋时妤留一份。
在老太太赐假之前,宋时妤又熬夜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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