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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语蓉和夏筝到达安阳侯府时正好的午时过,大部分人都刚好用完了午膳的时候。
大周人都有午歇的习惯,这个时候除了必要用人的地方外,其他仆从都会回房或在当值的周围找个角落休息,以至于夏筝跟着从大门一路走进内院都没遇上多少人。
而前院的本就从未见过她去,无一人知晓今日世子妃带来的这位姨娘装扮的人是当初厨房里的烧火丫鬟。
一直走到周氏的院门外,才终于见着了一个熟面孔。
“老奴见过世子妃。”赵妈妈喜笑颜开的福身,转眸看向后面的夏筝,刚要一边起身一边见礼,却再看清她人的瞬间话都噎住了。
不过三月多不见,她竟比当初在这院里跪求时还要娇艳起来,即便是素钗白裙也别具风味,怀女母美,莫不是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娃娃?。
“赵妈妈好。”夏筝先一步见礼。
赵妈妈这才回神来,忙见礼后道:“外面风大,世子妃快进屋内暖和暖和,夫人就盼着您来呢。”
“母亲可好些了?”
“好多了,全靠前些日子寻得的那位钱大夫,真是个医术了得的,连夫人头疼的老毛病都治好了大半,只是念着世子妃您,没什么气力,又寒气深重,老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世子妃还是自个进去瞧吧。”
钱大夫?
这三个字夏筝似有些影响,但未等深思,守门的丫鬟就撩开帘子,恭请着人往里面进。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热。
足足四个炉子放在四角,所有门窗都紧闭,热气堆积,弄得秋日里竟跟夏日一样热。
夏筝本就因有孕体热,一进门额上就冒了一层汗,偏又不好擦,只好低头忍着走进客间。
周氏靠坐在罗汉榻上,头上带着抹额,如此热的情况下还用棉被盖着腿,神奇的是她竟没有一点汗,反倒是精神奕奕,见陶语蓉进来更是连连招手道:“你可算回来了,快过来叫娘瞧瞧,可瘦去了。”
“母亲这屋子里作甚烧这么多炉子?”
“钱大夫说我体寒过重,得去去寒气,不得见冷,所以这才点了炉子,等吃了药,在这药榻上待上几日不下地就好了。”说着周氏余光看向站在角落的夏筝,给赵妈妈使了眼色。
话音落地的同时,丫鬟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而身后跟着一个五十来岁花白发的妇人,瞧衣着并非府上的婆子,从夏筝身侧走过的时候明显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药味。
不知是因为那药味过于浓郁,还是这屋内太热,夏筝有些脑袋晕乎起来。
便连她们后面说的话都听不太清,撑不住的脚下一个踉跄,被身边的赵妈妈一把扶住就喊:“哟,夏姨娘这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她的嗓门大,这一喊,里里外外都听见了。
“怎么会晕倒呢,快,扶她坐下。”正端着药碗的周氏忙吩咐,又转头对大夫道:“钱大夫你快给她瞧瞧,她如今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出事。”
听到这,夏筝意识了过来。
这钱大夫压根就不是来给周氏看病的,而是给她。
对于这钱大夫她并无半点印象,想来是未曾见过的,那为何会熟悉她的称为?
在混乱的脑子里不停翻找,终是在被赵嬷嬷按在椅子上的时候想了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是在有一次飘忽到了周氏身边的时候,听到赵妈妈同她说世子妃让大少爷寻的那个钱大夫寻着了,有一手能断胎儿男女的功夫,但说得要最少三月成型才可断别。
后面还说了什么,但她被一阵风给吹远了就没听着。
三个月,她正好。
她不知道这个钱大夫是不是真有如此本事,但陶语蓉寻她来必然信她,若从她嘴里说出她这肚子里是女孩,那陶语蓉会如何做?
今日只是查验还是另有打算?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让这钱大夫把了她的脉,她还未能完全脱离陶语蓉,不能功亏一篑。
“呕~”
钱大夫刚靠近要伸手搭夏筝的脉时,夏筝突然猛烈的呕吐起来,伸手就一把将人推开。
那钱大夫触不及防,被夏筝推得一下失重摔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在呕吐物上,尖叫着忙站起身,夏筝又一下,正喷在她身上。
再顾不得把脉不把脉,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周氏也被这始料未及的场景和那弥漫出来的气味弄得装不下去,正要开口,夏筝却捂着嘴委屈道:“夫人恕罪,世子妃恕罪,婢妾并非有意,婢妾是闻到那大夫身上药味难以忍受所以才……呕~”
眼见她又要吐来,周氏又不得起身,也顾不得教训了,忙喊:“快!把她带出去收拾!”
赵妈妈忙把人往外带,出了门,见自己也被沾了污秽,心里厌恶极了,朝着另一个人招呼道:“陈苗家的,快,带夏姨娘去侧院更衣。”
说完赵妈妈就一边擦着裙子上的污秽,一边往水房走。
出门吹了冷风,夏筝清醒了不少,被陈苗家的扶着往外走时听到了里面逃似的乱声。
说什么下不得床,这么点就装不下去了。
而屋内,周氏是人一出了门就从罗汉榻上跳进了里屋,捂着口鼻忙催促:“快!快收拾了,仔仔细细的洗。”
丫鬟倒是行动迅速,可这屋子里炭火十足,又不能开窗散味,即便是污秽处理出去了味道也在屋内经久不散,再混合那药味,熏得人是直反胃。
“你说说你,一个卑贱丫鬟罢了,还叫我演这么一出,如今困在这屋子里熏都躲不出去,多恶心。”捂着帕子周氏是压不住火气的难得骂自己的宝贝女儿,实在是她这么多年就没受过这样的恶心的屈。
何况她起初就觉得这事是无事找事。
一个烧火丫鬟,想要知晓她腹中是男是女,只压了人给那姓钱的婆子摸就是了,何须把人放到她这里来,还要她装这么些日的病,如今还被夏筝那贱婢的污秽之物困在此地,一扇窗都开不得。
“这不过是意外,母亲就忍不得一点?”陶语蓉捂着口鼻蹙眉不耐,看着周氏那嫌这嫌那的模样更是烦躁。“今时不同往日,母亲还要我说几遍?母亲既要靠着我,便就莫多言,只依我所言去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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